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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英國工業革命，交通技術革新和交通工具進步不可忽視。英國作為第一個城市化國家，城市與鄉村、城市內部的交通發展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其城市經濟和社會的發展。19世紀，英國修建了大量收稅公路、鐵路和人工運河，將城市、鄉村聯結成網，對英國的現代化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。
1工業革命前的交通狀況
18世紀后期，英國爆發工業革命，但城市往來遠未發展到“城市交通”:代步工具少，道路狀況差，城市也不繁榮。人們的主要出行方式是步行、馬車。18世紀中期，公共馬車風靡英國，稍微重要的地區都有與倫敦相連的道路，甚至逐漸產生了“原始的旅行”。1766年，沃靈頓(Warrington)約每3天有1班快速通行馬車，縮短了從曼徹斯特、利物浦到倫敦的時間，1780年后這種馬車在倫敦占據道路通行工具的20%左右［1］。19世紀之前，英國內陸的路面條件不佳，絕大多數由泥沙組成，無任何保護措施，而且受溫帶海洋性氣候帶來的多雨天氣影響，道路使用率極低。中世紀以來，教區負責道路的修建、保養等，管理者通常先籌措資金，再按比例分配稅額建設和監督道路。因無法對車輛征稅，資金來源不穩定，道路主要連接部分城市商業中心，主要使用者不是本教區百姓，教區并不上心。這導致陸上公路系統看似有完整的道路圖，但基本處于自然狀態，無人規劃，無人管理。隨著工業革命的興起，提升道路管理系統成為當務之急。關注焦點逐漸由教區包辦建設轉向商業化運作的收稅道路建設。修建收稅道路可獲取利潤，擴大影響力，地方信托機構開始向議會申請修筑道路。議會批準后，授予這些信托機構承包道路相關修筑權，并根據法令向過往車輛、行人收取過路稅，稅款用于道路保護和修繕，形成有益道路發展的良性循環。為維護道路，英國早在17世紀就頒布法案，規定運貨馬車質量、車輪寬度、馬匹數量。到18世紀，此類法案數量增加，盡管制度還有不足，但已知曉預防道路承載過大壓力而被毀壞的方法［2］74－75。地方信托機構、商人、地主支持新法令，以利于貨物高效、高性價比運往各地。18世紀以前，英國大部分河流不能通航，內河運輸不暢。作為島國，英國重要地區距離海岸線較近，原料與工業產品可順利經海道運往其他地區。生產力提升后，原有的天然或改造后的河流已不能滿足運輸需要。為發展航運，開始人工修建運河。1761年，英國開鑿了第1條內陸運河，從沃斯利(Worsley)到曼徹斯特，全長10．5英里，由布里奇沃特公爵投資建設，并掀起全國開鑿水運的高潮［3］219。之前還有“非常值得一提的一條運河”———桑奇·布魯克運河［4］34－35。這條運河促進了利物浦、愛爾蘭，甚至歐洲的鹽和煤的運輸，溝通了蘭開夏郡(Lancashire)西南部的部分地方，使這一區域的工業經濟飛速發展。18世紀后半期，英國規劃貫穿主要工業地區的航道，開始大規模開鑿運河。工業革命時期，蒸汽機出現后，英國除了修建硬質公路、開挖運河外，開始嘗試造火車、修鐵路。1784年，威廉·默多克在康沃爾制造了第1臺蒸汽引擎機車頭。此后，理查德·特里維西克提出可移動的蒸汽機概念，為蒸汽驅動的陸上車輛奠定了重要基礎。1793年，美國工程師羅伯特·富爾頓向美國和英國政府提出建造蒸汽動力船計劃，并逐步得以實施。18世紀后期，英國已有超過4000英里的內陸水道，僅1790—1800年就撥款650萬英鎊用于開鑿42條新運河［5］36。運河和汽船連通了重要河流，為19世紀英國航道交通的騰飛打下了堅實的基礎。
2城市交通的發展
1851年在倫敦召開的第1屆世界博覽會展出的蒸汽機車等預示了英國城市交通的發展趨勢。
2．119世紀陸路交通發展
19世紀，大規模收稅公路建設使英國的內陸交通大為改觀。工程師功不可沒，如約翰·勞登·馬卡丹(JohnLoudonMacadam)采用新的筑路方式，即用堅硬耐磨的碎石子鋪成略帶拱形的路面，盡可能減少雨水滲入破壞道路［2］78。19世紀初，倫敦驛車駛往全國，公路能連接大小城鎮。1800年，北威爾士共修筑約1000英里的收稅道路。蘇格蘭從1803年起修筑了約900英里的公路和1117道橋梁［2］80－81。愛爾蘭經歷過18世紀收稅路修建的高速發展期，19世紀道路系統更加完善。商業化運作的收稅道路取得了卓越成就。更引人矚目的是鐵路。1804年，理查德·特里維西克“創造了世界上第一臺行駛于軌道上的蒸汽機車，由此開辟了世界鐵路史上蒸汽機車發展的道路”［6］。斯蒂夫孫改造了更適于工業使用的蒸汽火車。1825年，第1條“鐵路”自斯托克頓(Stockton)至達林頓(Darlington)開通，距離很短。此后，英國頒布大量鐵路法，批準各公司修建鐵路及相應設施，迎來鐵路時代。如1844年、1845年、1846年獲批修建鐵路的公司分別為50家、120家、272家，共建鐵路分別為805英里、2896英里、4540英里［7］82?；疖嚍榇笮汀⒊林刎浳锏某L距離運輸提供了條件。
2．219世紀水路交通發展
恩格斯曾說:“從1807年起，蒸汽機開始運用于推動船舶，英國的第一艘汽船造成之后，又造了600多艘。”［4］34－351833年，汽船已能橫渡大西洋，“皇家威廉號”完成了從加拿大新斯科舍(NovaScotia)到英國的航行。18世紀后半葉，水上運輸工具的另一項重大革新是船體鐵器化，第1批鐵制小型試驗船問世。相較于木制船只，鐵制船只成本并不高，但經久耐用。19世紀中期，鐵成為船體的主要材料［1］。1796年，羅伯特·富爾頓發明了各式蒸汽輪船，出版了《關于改良運河航運的論述》(Discussiononimprovingcanalshipping)。蒸汽機為運河航運帶來便捷與發展，已趨向成熟。相比鐵路和公路，水路優勢更明顯:四面環海，內陸多河流湖泊，海岸線曲折，每一地點距海都相當近。18世紀興起的“運河熱”在科學技術的推動下在19世紀達到發展高峰。如長58km的曼徹斯特通海運河(ManchesterShipCanal)是從曼徹斯特通向愛爾蘭海的人工通海運河，是世界十大運河之一，直到今天仍有船舶通行。該運河于1894年1月1日正式投入使用，曼徹斯特直接與海外通航。19世紀運河發展頂峰時期，英國內陸水路共計4000英里［1］。新運河交通便利，利物浦、多佛(Dover)、南安普頓(Southampton)等口岸城市迅速發展。此外，19世紀后期，英國從法國購得蘇伊士運河，推動了制造業、農業、國際貿易的發展。
3城市交通發展的原因
工業革命使資本主義工場手工業順利過渡到機器大工業階段。英國交通步入全面發展時期，新的機器、新的交通工具、新的交通線路，加強了城市的聯系。這一時期，英國對經濟采取“自由放任”策略，但積極管理公共交通等事務。19世紀英國的城市交通發展良好。
3．1工業化的建設
英國只占地球陸地面積的0．2%，人口1000多萬，1個多世紀領先于世界得益于第1個走上工業化道路。英國工業革命開始于18世紀60年代，基本完成于19世紀中葉。工業革命影響深遠。首先，生產力極大提高，大部分工業部門的勞動生產率和生產總量迅速增長，英國正式成為“世界工廠”。其次，工廠制度的確立使資本主義制度最終在英國確立，改變了其經濟地理面貌，崛起了一大批工業城市。最后，傳統的家庭手工業被破壞，工人成為機器生產和工廠制度的附屬品。隨著工業發展，煤炭成為必需的工業原材料。工業革命之前，煤長期限于家庭使用，但貝塞麥煉鋼法(Bessemerprocess)①的發明使鋼鐵產業整體轉型［8］9，煤成為重要的交易對象。煤炭資源豐富的地區可提供大量煤炭，但煤炭很重，長途運輸成本、價格會急劇上升。解決方法是修建更多更深的運河和更長更遠的鐵路。另外，工業發展需要自由流動的勞動力、便捷的交通工具。19世紀水陸交通網還未完全形成，但工業發展對原材料特別是煤的運輸需求促進了人工運河的建設。人們不再局限于馬車等傳統陸地交通方式，將眼光投向汽船、火車、蒸汽機車。蒸汽機開始在交通領域為運輸工具提供動力。工業革命對原料、勞動力的需求成為英國城市交通在19世紀“狂飆”的基礎。日益完善的陸路網、水路網，新興的交通工具使英國飛速發展。
3．2城市化的推進
城市的繁榮促進了交通的發展。隨著工業革命的深入，許多村莊和工礦區成為新興城市，特別是礦業資源豐富的礦區、碼頭和城鎮，衍生大量就業崗位，吸引了大批農民。除倫敦之外，曼徹斯特、利物浦、樸茨茅斯等新興工業城市涌現。據統計，1800年，英國沒有人口超過10萬的大城市，1837年，已有5座，1891年，達到23座［9］57。1801—1831年，英國總人口以每10年將近16%的比例增長，大城市的人口增長更迅速，以5個省級城市每10年增長比率為例，曼徹斯特為27．85%，格拉斯哥為27．65%，利物浦為25．99%，利茲為25．78%，伯明翰為20．04%［10］333－334。英國是第1個實現工業化的國家，也是第1個邁向城市化的國家，是工業化和城市化的“雙重故鄉”［11］。工業革命中，出現了大量的煙囪和廠房，長期惡劣且高壓的工作環境使人們難以忍受，人們開始修建公園、浴場，并將道路修得整潔漂亮。城市交通同步升級，以適合生活和工作。
3．3政府管理的發展
1776年，經濟學家亞當·斯密的《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》掀開了英國自由資本主義的序幕。受其影響，托利黨、輝格黨提倡“自由放任”的指導思想，經濟發展、交通管理進入自由發展期。這在英國初期提供的公共交通服務上體現的最為明顯，政府既不是服務的提供者，又很少履行監督的義務，議會對國王的法案并不會全部通過，英國的小部分貴族仍帶有“道路是為王室服務”的傲慢色彩［12］。“自由放任”使英國快速發展。19世紀，英國開始針對工業生產各環節出臺政策、統一規定，對交通工具也逐漸統一管理。城市化由初步邁向成熟的發展期間，英國出臺一系列促進城市交通健康發展的法令。如1835年首部規定城市交通管理者的《市政改革法》(MunicipalCorpora-tionAct)，1844年規定城市住房和道路建設的《首都建筑法》(MetropolitanBuildingAct)，1888年和1894年多次出臺的《地方政府法》(LocalGovernmentAct)，以及1899年針對倫敦城市發展制定的《倫敦政府法》(LondonGovernmentAct)［11］。這些法令意味著城市交通在英國工業化、城市化大環境中發展良好。
4城市交通發展的影響
4．1推動制造業發展
英國交通革命首要影響是推動了制造業的發展。英國生產能力加速翻番，迅速成為最富有的國家，單一產能遠超其他國家的總和。英國成為世界的加工廠，擁有遠洋船隊，將制成品運往世界各地［13］1。19世紀，英國占世界制造業的份額從2%上升到23%，來自大西洋彼岸的競爭摧毀了亞洲的傳統制造業［14］。
4．2促進產業結構多元化
英國不同地區城市發展模式略有不同?？偟膩碚f，英格蘭地區城市繁榮得益于工業特別是大工業的發展，蘇格蘭、威爾士、愛爾蘭等地區的城市繁榮得益于商業貿易［5］36。19世紀城市交通的大變革促進了英國產業結構多元化。水陸交通促進了商品流通和人口流動，帶動了商貿服務業如建筑業、郵政通訊、商業服務、教育科技、文化娛樂、金融保險等的發展［13］1。其中，最受影響的是旅游業。1841年，托馬斯·庫克(ThomasCook)組織了第1次商業化團隊觀光，帶領570人乘坐專屬火車從萊斯特(Leices-ter)到拉夫堡(Loughborough)集會、旅游［15］xiv。受此影響，19世紀中葉起許多旅行社應運而生。旅行團贏利得益于單個游客旅游成本的降低，而這與城市交通的發展密不可分。
4．3開啟城市郊區化時代
隨著工業革命與城市化的發展，英國城市人口激增，城市問題日益明顯。工商業者經濟地位上升，對生活區、工作區的劃分及其與社會下層隔離的要求愈發明顯?！笆聦嵣?，19世紀英國城市中日益顯著和復雜的社會分層現象，不僅表現在日常娛樂生活方面，而且更明顯地反映在居住區域的隔離上，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居住隔離(residentialsegregation)或居住分區(residentialzoning)?！保?6］居住在倫敦周邊鄉村的富有的中產階級人士依賴私人馬車、驛站馬車等交通工具往返于城市中心和周邊鄉村。尤其是1829年公共馬車的出現使郊區生活方式在中產階級中擴展，而蒸汽輪船的發展為倫敦人向郊區遷移提供了便利。19世紀后期載客火車的出現和發展推動英國開啟城市郊區化的時代。
4．4引起生活方式的變化
交通的發展意義深遠。如歷史學家屈勒味林說:“自喬治三世初年起，一個運河網漸漸地伸張到各處，于是倫敦藉它沿海的地位及海運來的煤而得以坐享種種利益，別地亦得同享?！保?7］10鐵路在全國交織成網，提高了貨物運輸的數量與速度，改變了人們的思維模式、時間和空間概念，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英國社會。當然，這些變化不是鐵路單獨創造的，但鐵路確實引起了某種突如其來的變化。交通革命促進了社會的發展。
5結束語
1750年啟動的工業革命使英國的生產力水平實現質的飛躍，讓英國成為“世界工廠”。這一過程中，工業化促進了交通工具的發展和道路的改善，并提供技術條件;交通變革推動了制造業的發展、產業結構的多元化、城市向郊區的蔓延、人們生活方式的變化。當然，城市交通也帶來一些問題，如交通擁擠、空氣污染等，但城市交通的發展意義深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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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歐陽萍 方文 單位:湖南科技大學 人文學院
